我在一家科技公司上過班，老板姓馬，和馬云馬化騰是一個馬。

按說作為浙江人的他，應該儒雅謙卑有風度，可實際上他這個人卻低俗下流渾身的銅臭味。

我在公司上班三年不到的時間里，馬總先后換過六個秘書。

他這個人哄人很有一套，總是許諾的天花亂墜，實際上什么也兌現不了。

因此每個秘書都是笑著進公司，哭喪著臉離開。

秋雅是我在公司期間馬總的第六個秘書。

那天秋雅來公司面試，說是在網上看到的招聘信息。

她長相甜美青澀，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。

果不其然，聽人事部的花姐說，秋雅大學畢業才二個來月。

秋雅是學服裝設計的，跟文秘工作并不對口。

可馬總看了入眼，便沒有什么對口不對口的了。

有一次，我拿文件去找馬總簽字。

馬總不在，秋雅主動跟我說的話。

“你是廬江人？”秋雅問我說。

“是啊，怎么了。”我說。

“咱們倆是老鄉哎。”秋雅說。

“你不是南京人嗎？”我問。

“誰說的？”秋雅問道。

“花姐說的。”我說。

“噢，我上大學戶口轉南京了。”秋雅說。

“嗯，那等春節放假，咱倆可以一道回去了。”我說。

我說完話，過了幾秒鐘，秋雅終于忍不住開口問我說:“學校說在這要是二年沒安家，戶口還要遷回原籍。馬總說他能搞定戶口，你說靠譜不？”

轉戶口這個套路，之前馬總就用過，因此秋雅的話讓我一時語塞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

“有些事還是靠自己比較好，不要指望別人。”我模棱兩可的回答道。

秋雅還想再問些什么，這時門開了，馬總皮笑肉不笑的出現在了門口。

我不知道他在門口多久了，有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。

總之從那以后，馬總處處找機會整我，弄一大堆本不該我做的工作壓在我的頭上。

熬了沒多久，我決定辭職。

按照公司規定，辭職必須提前一個月。

辭職信一交上去，馬總就爽快的簽了字電銷crm，一點挽留的意思也沒有。

離開公司之前的一個周末，秋雅打電話約我吃飯。

“干的好好的，干嘛要辭職？”一見面，秋雅就問我說。

“世界這么大，我想去看看。”我調侃說。

“少來！我聽同事說你家里條件不好，平常工作特別拼命電銷crm，不會無緣無故辭職的。”秋雅說。

“真的，沒什么原因，就是想換個工作而已。”我說。

秋雅喝了口茶，低聲問道:“你辭職是不是因為我？”

“怎么會呢，咱們倆才認識多久。”我說。

“是不久，但咱倆是老鄉。”秋雅說。

“在南京，安徽老鄉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萬，這不算……”

“咱們倆還約好了春節一道回家的！”秋雅打斷我的話說。

我這時才注意到秋雅的眼睛里泛著淚光，情緒既低落又激動。

“你怎么了，是不是馬總他……”我問。

“他說讓我給他當情人，一個月三萬。我不同意，他就開口罵我。”秋雅流著淚說:“他說我是鄉巴佬，沒見過世面。罵我給臉不要臉。”

我遞過去紙巾，安慰了幾句。

“咱們倆是老鄉，都是農村出來的。你應該能理解我。父母把我們供出來不容易。咱們是想掙錢，是想在大城市扎根。可我想靠自己努力，不想掙這些不干凈的錢！”秋雅激動的說。

秋雅那天說了很多，還說她也寫好了辭職信，以后無論在哪上班，春節一道回家的約定不能變！

后來，我離開了公司，換了家公司打工。

春節前夕，我打電話給秋雅，問她準備什么時候回家？

電話那頭，秋雅尷尬的支吾了半天。

“公司這邊還有很多事，今年我可能回不去了。”秋雅說。

我在電話里聽到了一些熟悉的聲音。

“你還在老馬公司上班？”我問。

“嗯，辭職信老馬沒批，所以……”

“好的，我知道了。”

“對不起，小賤。”

“沒什么對不起的。自己選的路，自己走好。”

“嗯，我這邊還有事忙。要不下次再聊。”

“好的，下次再聊。”

“再見。”

“再見。”

掛了電話，我把秋雅的電話號碼刪了。

我不想再打電話給她，她也沒有再找過我。